读科斯《变革中国——市场经济的中国之路》-远见与创新-财新网

读完了科斯和王宁两位老师合著的《变革中国：市场经济的中国之路》，为书中对“思想”的追寻所打动。隐隐地感到：他们在试图沿着“思想”的脉络，探索中国市场经济之路的思想源流，并由此获得一个新颖的结论：中国的市场经济，要进入一个新的阶段，当务之急是建立“思想市场”，而建立思想市场，大学以及各研究机构是主场。这是这本书给我最大的启示，也是我觉得此书最大的价值。下面是九个具体方面的笔记：

一、承认无知，包容不确定性，试验，是中国改革的特洛伊木马

P35，要容忍市场经济，需要在内心建立两种基础假设：承认无知，包容不确定性。这有点违背人的本性，更违背受过绝对真理训练的人们的理解。

P165，邓小平讲话：不冒点风险，没有一点闯的精神，冒的精神，就走不出一条好路。

P203，毛泽东对自己的经济政策非常有信心，而邓小平对自己缺失的坦诚使改革的试验性举措成为可能。他强调：我们现在做的事，都是一个试验。既然是新事物，难免要犯错误。办法是不断总结经验，有错误就赶快改。

P216，“实事求是”是中国改革的特洛伊木马。当中国成为一个巨大的经济试验室时，市场竞争的力量开始展现它的魔力。在尝试性的探索中，资源流向了能产生最大利润的领域，制度与组织结构的改革，促进了集体学习的过程。

二、将资源释放到一个自由的市场中，通过价格机制，让它在一个哈耶克式的探索过程中得到最优配置，

P43，市场最关键的优势，在于其导致的信息自由流动。那些意识到问题，主动寻找信息来帮助解决问题的人，是市场中的重要人员。

P174，中国经济最严重的缺陷，依然是缺乏良好的价格机制，由此导致大量资源分配不当，经济失序。

P191，需要一个功能完善的资产市场，将资源释放到一个自由的资产市场中。而这个市场对资源的分配，是一个哈耶克式的探索过程。不可能在一开始就让资源被最有效地利用。只有通过试错，挖掘使用资源的新途径，新方法，在不断创业，追求高额利润的过程中，资源被合理地利用。

P193，对企业来说，最重要的平台，是一个有效的市场。这一市场，为企业提供一个平台，使它们能在这个平台上争夺资源和消费者。企业的表现，取决于要素和产品市场开放的程度，和企业间竞争的自由度。

P193，市场还需要提供一点，即为企业活动提供反馈，包括奖励、惩罚，保证赢得了消费者的企业，能够在要素市场上，获取它所需的生产要素。从这点出发，开放的产品市场，和开放的要素市场，同样重要。

P197，生产要素向产品和服务的转化，需要一个生产结构，该结构通过各种安排：非人为操控的定价机制，契约，非契约性人际关系，对生产要素进行组织协调，将生产要素转化为商品。在这里，组织是关键。政府往往试图在这一点上介入，通过工业园等方式，填补这种组织的真空。这带来的效益，同时也带来了问题。尤其是，不能把这种组织的方式，用于思想市场。

三、企业的竞争，是产品、生产要素获得，两方面的竞争，要集中发展，不应该大撒网

P192，企业间最重要的竞争，在于产品创新，即设计新产品及提供新颖优质产品的能力。此外，是获取有利资源及顶尖人才的竞争。后者的目的，是在前者的、产品市场的竞争中获胜。

P193，企业的建立和运作需要开放和竞争的市场。在市场中，企业决定需要生产什么，如何运营。没有各种市场力量的不断支持和约束，企业无法正常运作。

P193，企业的效率，取决于要素在应对竞价时转手的速度、要素和产品流通的难易度、以及建立新企业和发明新产品的难易度。

P198，要更有效地吸引投资，必须有自己的特点和专向。要选择一个具有长期效益的产业集中发展，而不应该大撒网。

四、思想或知识的改变，才是根本

P139，除了利益，思想或知识的改变也会带来深远的影响。这种影响让我们重新发现自己，重置自己行动的目标，重绘对与错之间的界限。用大卫.休谟的话来说，利益是思想的奴隶。

P141，制度，是思想的产物。通过制度，我们向他人传递一种信号，告诉他人我们是谁，我们的价值观如何。

P145，法律民主在中国的主要目标是规范政府行为，维护政治稳定。这与法治形成鲜明对比，后者侧重于人与人之间或部门与部门之间平等的政治与法律地位。

五、政府垄断，毁掉了大学

P257，中国的大学与自由、竞争渐行渐远。在政府的严格控制下，大学的缺陷暴露无遗。最大的问题是，没有为思想创造一个活跃市场。

P259，1998年，教育部将按件记酬引入中国的大学。中国的教授们都变成了发文机器。可是，给那些爱好科学，以潜心科学为乐事的学者创造衣食无忧，精神自由的环境，科学才会有更大的进步。以绩效为基础的奖励体系，扼杀科学工作者的创造力。

P259，毁掉一个行业的最佳方式是给它政府垄断。教育正是如此。中国的大学，政府控制其投入与产出。由此，缺乏自由的思想市场，也不足为奇。

六、思想市场

P266，当前，民主化吸引了当局政治辩论的很多注意力，但是，开放的思想市场才是政治体制运行的关键。

P272，在以知识为主要推动力的现代经济里，思想市场最能影响人力资本市场的质量与表现。

P261，思想市场也是一个生产要素市场。在这里，知识得到开拓，分享，积累和应用。新企业成立的速度，新产品开发的速度，新行业创立的速度，都依赖于一个思想市场的运作。

P263，一个独立于政治力量的活跃的思想市场，能够为体制提供有效的信息。

P264，思想市场的形成，需要改变国人的思维定势。国人的思维定势是：真理是存在的。可是，现实生活中的知识恰恰相反：它是不完整的，临时的，推测性的，时时可以修正补充的。

P264，思想市场成立的基础是：思想市场中的参与者都了解，没有权威可以作为思想的决断者。思想市场只是人类接近真理的工具。

P264，思想市场发展的另一个基础是：具备批判精神，愿意挑战权威，宽容，虚怀若谷的公众。

P266，中国传统文化中“士”的理想与道德，为部分中国知识分子所继承。

七、政府的角色

P156，是一连串边缘革命讲市场的力量引入经济中，使市场化改革得以存活下来，而非国家主导的改革。

P194，国家实施的制度，只是用来规范企业活动，维持市场的健康运作。企业，市场，国家，合作，维持一个灵活而富有弹性的市场结构。

八、改革与开放

P158，改革和开放，一直密不可分，相辅相成。在改革胶着的状态下，通过开放来促进改革，是一个办法。

九、监管

P158，先上车再买票，是常态。必须有耐心，保持思想的开放，并要学会迅速地采取行动。

链接：

财新图书，《变革中国：市场经济的中国之路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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